近半的人在小时候都会思考我是谁、我从哪里来、宇宙的存在等抽象而宏大的问题。然而伴随着我们长大,许多人停止了思考。没有让岁月停止思考,并在这一领域卓有成就的人,我们称做哲学家。《狼来了》与焦虑症的故事
我很喜欢跟朋友做案例心理分析,探讨一件事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和本质。我说你有没有发现,你每次出门和睡前都习惯上卫生间。可能你并没有这样的生理需求,但是在某些心理暗示下这么做了。A君:这不是很正常吗?要是出了门或者睡着后,突然想上厕所了怎么办?我说这正是你的心理暗示告诉你的。A君慢吞吞地回答,那你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吧。我:我咋知道。但是这是很多人都有的习惯。大多数的案例溯源本质,就是因为从小到大父母都会在睡前督促孩子如厕,避免尿床,或者半夜又起夜,一次次地打扰了大人的睡眠。孩子长大后,这样的行为早已内化成生活的习惯。
A君:我小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啊。那怎么停止这种习惯呢?
我也有过这样的习惯,睡前必去卫生间,哪怕被窝外是令人痛苦的零下十度。但从我意识到这个行为背后的原因开始,我就解决了。我会自问是否真的想上厕所,还是说是被心理暗示所影响的?如果是后者,我就不去,从此再也不会被控制了。意识到、思考、放下。
A君:那你给我分析分析,怎么放下。我很抠细节,就是那种完美主义者,生活上的事儿不完美我就会很焦虑,你看今天我的新手机壳上掉漆了一块,真想再买个新的。这怎么办?这是为什么呢?
因为知道他是那种被父母保护得很好、家庭观念重的人,我直接从他的童年入手,询问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工作后的每个阶段中,他的自我评价与父母对他的评价。作为同龄人的他,小学到初中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存在,父母和老师都表扬他聪明,以后肯定有大作为。到了高中,数学成绩不太好,排名掉出了班级前五,父母就会责骂他不用心(他承认确实没努力够),以他的能力不至于考到这个地步。大学只考了个二类一(父母希望起码是一本),工作后父母一直希望他辞职去体制内,早日成家结婚生子。这些人生建议山一般压在他的头上,逼得他喘不过气。毕竟家里一直就管得很严,也鼎力支持他的每次考学,哪怕经济独立了,许多大事他还是会找他们商量。
我先用自己以前的强迫行为的例子做了一个开端(当局者迷,未解决,但已缓解),我初中在课本上画弯了一行线,难以忍受地攒钱买了一本新书。我告诉他我很理解他的状态,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美的,心理问题就像身体亚健康问题一样普遍存在于每个人身上。接着,我分析道,从你和父母对你自己的评价中,我更多发现的是对“能力”的评价。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,这个日常我也能感受到,你不是还评价某些同事笨,不清白吗(武汉话),哈哈哈。其实你父母也是这么对你说的——他们和你一起,把成功归功到了你的能力上,而不是努力上。典型的说法就是:你这么聪明,你是特殊的,为什么做不到,肯定是因为你懒!长期以往,你也认同了这一点,接受了这样的心理暗示。你的自尊水平低下,如果失败,容易失望、愧疚、愤怒,很难接受。但除此之外你无能为力,因为你已经出生了,无法变得更聪明一点了。如果你的父母换一种说法:你这次考得不好,是因为你复习得不够,下次咱们一起更认真学,肯定能做得更好。那么,你在成长的过程中,就会形成能力增长观,认为成功是和付出息息相关的,更有努力的动力。你的自我评价可能是:我是个普通人,这次可能会失败,但是我可以接受,因为我的能力不是固存的,通过努力是有成长空间的。你的成长性思维会让你有容错的能力、着眼于未来的开放性思路,从正确的评价中学习与归因。否则,你会陷入我可以做到、我要自我证明的焦虑怪圈里。你也是老师,学过教育心理学,这些相信你能理解。
是的,我是从小被骂到大的。我知道的,上一辈那种负反馈真的不太好。但是他们哪里懂啊。不过这些和我的强迫症有什么关系呢?
不是专业的咨询师,真的不好分析深层次的原因。以上是在你给我的信息中,可以解读出的一些信息罢了。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,你听过《狼来了》没有?
莎莉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小女孩。她生得可爱,从小就有不少长辈夸她长得像电影童星。在中学里,她也一直是学校的拉拉队长,是令每个男同学心悸的存在。但不知何时开始,她开始非常介意自己的长相。一会觉得自己的雀斑太暗了,一会觉得自己两只眼睛不对称。这种焦虑让她天天抓耳挠腮,换了几个发型都不满意,头发越剪越短,还抠破了脸部肌肤,这一切严重影响她的生活,以至于 休学回了家。
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吧。
她去见心理医生。在谈话的过程中,医生发现,一次幼时的莎莉新长出了一颗痣,询问父母痣的成因。妈妈说:这是痣,会长在不听话的小朋友身上。你以后不听话,就会越长越多。这句话她现在自己都不记得了,但是在某个成长阶段她信以为然。她知道所谓的听话与否不是小孩可以自我评价的,皮肤上会莫名长痣的心理暗示就这样烙在了她的脑海深处。大脑是很复杂的,它遗忘了从前的触发点,却一直保留了这份恐惧。人的焦虑,就是来源于无法掌控的未知。
这是什么烂故事,太扯了吧。这是《狼来了》?
哈哈哈,我小时候读到的一个故事,忘光光啦,我现编的,重点情节是差不多的。到现在,中国还有多少家长会对孩子说“你不听话就不要你了”、“金鱼死了是因为你不听话”“不许再屋里打伞,会长不高”?大人比儿童的权力要大很多,基本是碾压性的,他们会真心实意相信你,奉为箴言。父母是儿童的 位老师,之前我们也学到一个观点,婴儿阶段对母亲的爱实质上是一种本能想活下去的依恋。在这种地位悬殊的状况下,任何来自父母的责骂和 也将是致命的、影响深远的。所以很多案例分析下来,一些人成年后的强迫行为,归根结底就是来源于童年父母对他不切实际的恐吓。你会长痣的、你会长痣的,就像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孩子也害怕啊,她肯定会犯错,肯定会“不听话”,这份来自母亲大人的惩罚预告,她潜意识里无法验证,无法消除,也无法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改变——还记得我们谈过的能力增长观吗——长大后,在某个触发点下,它的坏处就爆发出来了。这就是《狼来了》的故事,狼来了三次,都是谎言,但谁知道下次它来不来?什么时候来?这样的重复行为,会加重焦虑。
那我该怎么办?我意识到问题也了解了原因,但我觉得没有办法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轻易放下。我家非常传统,不可能接受我的任何反叛行为,如果我出柜,那就是让我死。它就像一张网,我想要退路的时候它就是我的防护网,永远帮助我支持我,为我兜底,但其他时候,它就是一张天罗地网,我无处可逃。
我真的不知道。跟你说这么多,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分析和讨论。而且我说的不一定对,我建议你预约一下心理咨询师。解决这样的问题,需要定时定点长期疏导的,建立心理分析模型,形成长期合作关系。年轻人,不要对心理医生几个字讳莫如深嘛!呃,他确实主要倾听,可能没什么实质性的建议。收费贵吗?毕竟市场还不规范。但是,莎莉都遗忘了她童年的心理阴影,我跟你谈几个小时就能给你找回失去的记忆吗?你得自己去寻找你的那颗“痣”。
我相信你的学习能力!我给你时间学,每周我们碰一次头,你来帮我疏导吧。
我们还有工作关系,这不太好吧。而且我们翘班好久了,你不怕老板找了吗?
谁愿意给你算命,生辰八字打开一看乌七八黑最近喜欢上说唱歌手兼持证道士姜云升。他说:我现在不给人看事了,但是熟人过来找我呢,又不好推辞。唉,谁愿意给你看啊,生辰八字打开一看,乌七八黑。
放在我这,就是:谁愿意跟你出去玩啊,话题一聊开,乱七八糟。
教培行业离职率极高,基层大部分都是应届生,或至少年轻人。有那么一个同事,B君,是少有的职场老鸟,即将到她的而立之年。这样的她,低不成高不就,至今混在年轻人的基层讲师队伍里,颇有些显眼。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好羡慕你年轻啊。
而我自己清楚,我属于那种疲于社交的内向型人格(这里的内向,不是指人际交往,而是说这个人会更多从心灵内部获得力量,如文学、艺术、音乐,看中与人的精神交流,享受独处)。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来约,我可以一个人窝在家里到永远。于是当她约我出门,我硬逼着自己答应了——我不能总是沉迷于一个人,得定期满足自己的社交需求。
次出去玩,就遇到了让我很无语的事情。她带着工作电脑出门,在咖啡店埋头码字了很久,把我一个人干巴巴地晾在这里。我真的是傻了才会答应她第二次邀请,这一次,我接受了无数个关于职场、婚恋、人生选择等单方面的咨询问题。时隔一年,对她的负面记忆遗忘得差不多了,这次,我们走在商场里无话可谈,我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自我辱骂。我不想给人贴标签,但我认为她是外部归因型的人,我们的对话确实如水般索然无味,除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和询问,再也没有我有兴趣展开的内容。
我和她的